【抵抗】②
乔纳森站在两层仓库的屋顶上，静静地看着三队普里恩士兵穿过下面那条漆黑的小巷。一队在码头巡逻，另两队则在道路尽头————其中一队前往了污水渠的东面入口，另几个人去了西面的下水道入口。西边那队让他很感兴趣，他迅速吸了一口烟，跳到了地面上一个更好的有利位置。他抬起头来瞥了一眼他之前的位置————那一次大概是50英尺。似乎每过一夜，瞬移就会变得越来越容易。
他的惊讶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因为很快又一个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躲在暗处，听到麦卡勒姆和另一个他认识的普里恩中士在讨论着他们的计划。几分钟后，中士和另一个人走上了一组石阶，以便在通道的柱廊上站岗，而其余的人则继续往下走。乔纳森盯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忧虑地眯起了眼睛。他不需要成为一名医生就可以看得出麦卡勒姆当时没有处于最佳状态。在继彭布罗克之后，他看到了那个人所受的伤，能想象的到他所造成伤害的严重程度。事后，在乔纳森读了医院值班护士的报告后，他觉得自己或许至少应该让麦卡勒姆先稳定下来，而不是让他自己找路回去。她说那人离开医院时看上去很糟糕，但坚持要走。她还观察到他的背心中渗出了血，并建议他留下来医生，但麦卡勒姆断然拒绝了，理由是:
“受够了那些该死的医生”。
现在，当乔纳森亲眼看到面前的这个人时，他比以往更加确信那时决定抛下他离开是个错误的决定。更令人不解的是，麦卡勒姆似乎总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起初他第一次在埃德加的办公室里见到他的时候，对他也只是一种简单的好奇，与大多数人类不同，麦卡勒姆的头脑很冷静，不……应该是戒备森严。虽然他们互相盯着对方看，可他只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词：
耐人寻味
在多丽丝弗莱切之后，他的兴趣被进一步激发了。对于一个如此坚定————几乎是狂热的————致力于消灭所有吸血鬼的人来说，他居然被很简单的允许离开那里，这的确让他大吃一惊。他确信，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阴谋，因为它是出自一个猎人之手。从那一刻，乔纳森就很渴望知道答案。然而问题是 ————麦卡勒姆很少独自一人；他是一个很积极的领导者，每晚都和他的人一起行动。而且，乔纳森根本不能简单地走到他跟前和他聊天，如果他这样做了，他怀疑自己很快就会处在麦卡勒姆的剑下，稍不留神可能就是一个血腥的结局。
所以在那之后的几个晚上，乔纳森决定跟着麦卡勒姆，因为想要弄清楚他到底在玩什么游戏。尽管乔纳森认为自己在操控周围阴影时特别隐秘，但他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被猎枪的十字准星瞄准了。他被这么容易就被发现感到震惊，他还仍然记得那个沾沾自喜的微笑，那个嘴角的弧度，还真是……
确实，这家伙的外表和打扮真的很适合他————那种傲慢和狂妄自大。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麦卡勒姆开枪，然而猎人却放下了猎枪，用两根手指指了指着自己的眼睛，暗示他一直在看着。还有一次，他派遣走了周围的卫士，又一次毫无意外地让乔纳森走掉了。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不管乔纳森怎么接近他，无论麦卡勒姆在做什么，他总是被发现，然后被放走，也没有进一步的对话。他知道麦卡勒姆在玩弄他，就像猫对待老鼠一样，他拼命地想弄清楚原因————因为普里恩卫士在对待吸血鬼时一直很冷酷无情，麦卡勒姆命令过他们不能有一点仁慈。
乔纳森认为当麦卡勒姆最终在医院与他对质时，他就不应该感到惊讶。毕竟，麦卡勒姆是个吸血鬼猎人，而他是个吸血鬼，剧本最终要演完。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怒火，他知道只有死亡是最终的目标。
他用尽了全力来阻止他。不过，当他站不起来的时候，乔纳森已经放松了他的姿态。他看到各种瘀伤出现在麦卡勒姆的脸上……还有那种不屑的表情。当乔纳森说他真的不想把麦卡勒姆当作敌人时————他是认真的。然而另一个人是如此的固执，当他最后一次试图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理由的时候，麦卡勒姆居然宁死也不愿意听他说完，这激怒了乔纳森。
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粗暴地抓住了麦卡勒姆的下巴。从字面上讲，撕开这个人的喉咙，吞下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这将是他最大的乐趣。他想起了站在他身边时强烈的饥渴感，他想起了麦卡勒姆的皮肤紧贴着他的手，温暖而粗糙，留着胡茬，脉搏跳动的方式——微微加快，但有力、平稳、均匀，他的手指沿着他的脸颊线轻轻的抚摸，当他望着那双被击败的蓝眼睛，渴望的痛苦感席卷而来。麦卡勒姆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管是因为他们的对质，还是麦卡勒姆的心理盾牌受到了损伤，他都清楚地听到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普里恩的不该有言辞和其他想法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不可能成为朋友……但是如果……
如果可以，事情会有所不同吗。
这些渴望已经超过谋生方面了。当血的气息向他召唤时，他的神经紧绷着，无法抑制地低声咆哮了一声，闭上眼睛，咽下饥渴，然后，小心翼翼地舔着拇指上的一点血，一边后退一边把他放了出来。
乔纳森一想到这件事，仍会微微发抖，甚至到现在他还能记起他所偷来的那个味道……他把自己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看着两个哨兵在柱廊上走了几分钟，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又在中间碰头抽了一口烟。他默不作声地笑着，正准备改天晚上再来，然而从下水道突然传来的劣魔的尖叫声、接着是枪声震住了他。他看到两个哨兵瞬间警惕起来，并各自在台阶上占据了一个位置，他们打开来复枪，瞄准大门，等待着。通常情况下，乔纳森宁愿远离那些敏锐的普里恩卫兵，也不愿与他们交手，而且根据经验，他相信麦卡勒姆在战斗中也完全有能力照顾自己，但他总觉得空气中有什么不祥的预兆……他决定再待一会等看到麦卡勒姆安全地走出下水道，然后再谨慎地离开。
他走到一些货箱后面，利用自己的感官，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在码头的另一端，他能隐约认出驻扎在那里的小队，他知道他们还没有注意到下水道里发生的事情。他看不到东线的队伍，所以需要提防他们。接着从地下深处传来了更多枪声和劣魔的吼声。乔纳森感到一只老鼠在他脚踝边蹭过，迅速地伸手将它抓起，他眯起眼睛，冷嘲热讽地看着它在他的手中挣扎，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将尖牙刺进了那毛茸茸的身体里。血又热又浓，但在他看来毫不开胃。不过，足以消除的饥饿感了，虽然这远远满足不了他。乔纳森厌恶地舔了舔上唇，把它扔到一边。他讨厌自己居然落到靠老鼠维生的地步，但如果必须要吃点什么，总比榨干一个无辜的人要好。他曾听过一些传闻，也许他可以在不杀死宿主的情况下满足自己，这需要一定的控制，但他还没有掌握。当饥渴吞噬他时，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他感到一丝害怕，如果他屈服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尤其是当他想到他可能会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红着眼睛，疯狂进食的时候。在他思考的这些的几秒钟，门边传来一声喊叫拉回了他的注意。过了一会儿，四个人从下水道里跑了出来，而麦卡勒姆不在其中。
“怎么回事？”米拉尔中士从栏杆跳到地上，跑向他们，问道。
“我们失去了兰德尔和斯托克斯————该死的劣魔袭击了我们！”
“麦卡勒姆呢？”
“在和另一个混蛋战斗，我们没子弹了，他叫我们先走！”
“该死的！” 米勒举起拳头，对着新兵的下巴就是一个锋利的右钩拳。“我们绝不可能，把活人留在后面！” 他顺势抓住了那个年轻人的翻领，摇晃着他。“我们不能丢下麦卡勒姆！”他厉声说道。“你！杰克！”他指着和他一起巡逻的学员，“在码头上找到墨菲的部队，把他们拉回来，帮我们找麦卡勒姆。把这个白痴带走，让他告诉墨菲发生了什么! ”
当乔纳森听到麦卡勒姆还在下面的时候，他迅速趁着卫兵间的混乱，跳到了他们后面的位置，利用阴影遮住泵站的砖墙。他知道，他不能直接穿过那个前门，因为所有人都站在那里，但他设法在大楼侧面找到了一个二级服务入口。在拧下搭扣上的锁后，他推开门迅速地向地下走去。乔纳森能听到劣魔那恶心的声音，但一股浓郁的麦卡勒姆鲜血的气味让他轻松地分辨出了方向。这时猛然响起左轮手枪在隧道里回响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朵，他加快了步伐，不确定是否听到了五六发枪声……五发，他想。然后他看到麦卡勒姆躺在墙边，用左轮手枪指着他的头。
“ 不！”乔纳森喊道，他的声音足以分散劣魔的注意力，它放弃了进攻，转而看向他。然后他听到了第六声枪响……
乔纳森愤怒地咆哮着制造了一支血矛，他的攻击以一种可怕的方式杀死了那只劣魔，它瞬间瘫倒在地上，在尸体还没有真正落在地上之前，乔纳森就来到了麦卡勒姆的身边，他望着那个人，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他还活着，但喉咙上的伤口很严重，而且失血过多。这一刻，那股令人陶醉的气味压倒了他，如此强烈，无法抗拒。当他转过脸去，紧闭着双眼，挣扎着压制对血液的原始渴望时，他发出了一声沮丧的咆哮……他不能，他不能让那个人死在这里，死在在这种地方，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当他意识到麦卡勒姆已经失去知觉时，他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的话事情就容易多了。
乔纳森确实花了一点时间尽可能地包扎伤口，但在这种地方他也只能做这么多。还好伤口的位置比较低，很大程度上局限在肌肉上，这样可以防止他完全失血。但事实上，麦卡勒姆的情况很不乐观。谢天谢地，彭布罗克医院离得不远，时间很紧迫。他需要把他的病人尽快送回医院，这样他就可以开始输血，然后再处理他的咬伤。他现在能听到米勒和其他人在下水道里走动的声音，不久他们就会站在他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来吧杰弗里，我们现在得走了。”乔纳森边说边抓住那个人的手腕，吃力的把他拉起来靠在肩膀上，就像一个谷仓里的麻袋。“我很抱歉你现在由我照顾了，我敢相信，我把你带回医院的时候，某个人肯定会不愿意了。” 然后乔纳森想了想，弯腰拿起了麦卡勒姆的剑。他想起了那些人在外面说的话，说他们没有弹药，他想，至少用那把剑，他能有把武器，如果他需要的话。
当乔纳森到达出口时，米勒和小队已经找到了现场。他听到中士冲他们吼叫，叫他们散开去找麦卡勒姆，他尽量安静地溜到了外面，站在暗处，避开了前面警卫的注意，幸好他们似乎对下水道里的事情比对码头上闪过的东西更关注一些。他急急忙忙地朝医院走去。现在伦敦真正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了，因为只有在混乱之中，一个人才有可能在大半夜走在街上，肩膀上还靠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另一只肩膀上有一把剑，还全身沾满鲜血。
当他看到彭布罗克的灯光时，松了一口气，朝里面走去。值班护士看见时，急忙冲过去帮忙。“这个人需要立即治疗，我会带他去4号手术室。我要给他输血，现在你帮我从你能找到的任何健康的病人那里找三瓶血液————我是说……没有患西班牙流感的病人。然后找个人去找斯旺西医生，我迫切需要和他谈谈。”
护士好奇地看着乔纳森，注意到了那把剑和麦卡勒姆的十字弓，但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好的，医生。” 她跟着乔纳森走进房间里，一声不响地把武器接过武器，把它们放在一边，而乔纳森则把麦卡勒姆放在床上。乔纳森很快采集了一个样本，然后开始测试。当他看到结果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AB。”他说，“这会节省我们一些时间。护士，他现在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血液，暂时不用费心血型，只要确保他们健康就行了。你一拿到第一瓶就给我，快点，别忘了在里面加入柠檬酸钠。”
“好的，医生。”
护士走后，乔纳森拉过一个输液架，开始用管子和针头安装它。他脱掉了麦卡勒姆的衬衫和外套，这样他就可以开始清理伤口了。当他看到贯穿他肉体的瘀伤和疤痕时，他的眉毛扬了起来。乔纳森认为这是合理的————即使麦卡勒姆是一个熟练的战士，他也仍然是人类，仍会受伤————而且他没有快速愈合的奢侈。他把手放在了他腰右侧的四个模糊的平行状伤口上，这显然是爪子所伤……护理工作做得很好，伤疤也很小，乔纳森很好奇这是谁帮他做的护理。他动了动手，好像要进一步触摸那些伤疤，但又停了下来，尴尬地把手往后拉了拉，把注意力转向了药柜。他往盘子里倒了一小杯石碳酸，拿起一副钳子和一叠亚麻布条，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血液，观察着两种液体混合的方式，纱布被变成了粉色和红色不同色调。酒精对掩盖血的气味起不了什么作用，气味太浓，让他头晕目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首先他是个医生，而不是吸血鬼。
乔纳森把钳子放在一边，开始费劲地缝合伤口，尽可能的保持缝合处的细致和均匀，尽最大努力去忽视他那该死的饥渴感。护士回来时，开始第一瓶输血花费了一点时间，他苍白的目光停留在那瓶深红色液体上，然后沿着管子走到了麦卡勒姆手臂上的静脉，然后闪回到他的喉咙上。他看到麦卡勒姆的喉结动了动，他条件反射的吞咽了一下。诱惑是个残忍的混蛋，当坐在那间满是血的房间里时，他真希望那天晚上自己多吃了点东西。他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工作以分散注意力，又拿起针和更多的纱布，准备继续缝合。在他工作的时候，埃德加走进了房间里，默默地看着他。在最后一根线缝好，第三瓶血挂上之后，埃德加才开口说话。
“那是杰弗里·麦卡勒姆。”他说。
乔纳森停了下来，为伤口敷上一层消毒敷料，冷蓝的眼睛转向另一边，斜视着另一个伤口。“我很清楚这是谁，埃德加。” 说着继续他的工作。
“那么，乔纳森，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这里？“
乔纳森又停了下来，尽管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麦卡勒姆的脸。看到他那么平静，那么苍白，他感到很烦恼。“这里不是医院吗，埃德加？那个人受伤了。我想说很严重，他需要紧急治疗。”
埃德加哼了一声。“是，我看得出来。毫无疑问，是因为猎杀吸血鬼。”他走近了几步。“坦白地说，他能从事这么长时间的高危职业还真是不可思议。考虑到所有的事情，乔纳森，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把他留到那个你发现他的地方，然后继续走你自己的路。那个人很危险，尤其是对我们同类来说————看到他走了，嗯…坦率地说，这无疑会让我们将来前进的路更加平坦舒适。“
这一次，乔纳森转过身来面对那个年长的男人。“那你的医生的誓言呢，埃德加，你忘了吗？他的背景根本不重要，如果他受伤了，需要照顾，我们有责任照顾他。我不会为了方便自己而任由任何一个人去死。从你那里听到这样的话真的让我很惊讶。“
“我还记得我的誓言。我只是最近几天对世界的看法有所不同了，我建议你也开始好好想想。我不需要告诉你吸血鬼猎人是对我们继续生存的威胁，他们越少，越好。至于治愈病人这一平凡的任务，把这一项工作留给凡人医生吧。有谁比活着的人更能照顾关心那些活着的人呢？我们比他们现在忙得多，想想我们所能做的那些研究!想想我们可能的发现吧！为了全人类的福祉！“
“你说过了。”乔纳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的笑容。“也许在你开始为人类创造更多的‘改进’之前，我们先应该解决这个流行病，埃德加。”
埃德加微微撇下嘴，很不满意他的反驳。“我向你保证过我不会在凡人身上做实验，不是吗？”
“你做到了。”乔纳森简单地说，尽管对埃德加的重生和过去这些天的表现，他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他仍在遵守承诺。换个话题，他说：“今晚我想把麦卡勒姆留在这里，他现在很虚弱，在他情况稳定下来之前，我不想再移动他。”
“我宁愿把他送回他的鹰犬身边，让他们照顾他！”
“埃德加！”
“乔纳森，你和我一样清楚，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床位！看看还有多少善良、诚实、正直的人因为我们不能容纳他们而被拒绝！
“那我就让他睡我的床，我可以在我的房间里照顾他。”
“这也太没规矩了！另外，你觉得当人们知道普里恩的领袖正在这个屋檐下休息时，会怎么想？你唯一能知道的下一件事是，他们的血腥巡逻队将会驻扎在医院大门外。”
乔纳森皱了皱眉头。“他们也可能会比知道自己被一个吸血鬼医生看管更有安全感，你不同意吗？”
“但他被咬了，被劣魔给咬了！“如果……”他压低了声音，“如果他被感染了怎么办？这可是在医院，这可能是灾难性的！”
“那是不可能的，在我照顾他的时候，我将对他负全责。”
“那你白天的时候要怎么处置他，嗯？如果他决定在你休息的时候杀了你呢？你那个时候会很脆弱！”
“他不会的。就算他这样做了，那么我想我的下一步计划应该去是加入一个“隐形合唱团”。”他笑着说，不过当那个人还没开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时候，乔纳森就眯起了眼睛。“我不会屈服的，我给了你我的条件，埃德加。要么我们都留下，要么我们都走。”
“你真的会放弃这家医院？……就为了他？他对你的态度那么糟糕……真是可悲 ! ”
“他是我的病人，他需要被照顾。”
“你疯了。”
乔纳森没有回答。埃德加在那冰蓝色凝视的重压下变得越来越不舒服，直到最后，他不耐烦地跺着脚。
“被猎杀的人，在保护猎人！……现在我什么都见识到了。” 乔纳森又一次沉默了，埃德加紧抿着嘴角，“很好，里德医生，”他最后说，“如果他能熬过这一夜，这个莽夫就是你的。但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事，就会算在你头上。我只是祈祷，等那只动物醒了，你还能留得住他。“
“别担心斯旺西医生，”乔纳森大声地对即将离开的人说着，他按铃叫值班护士带些洗好的抹布和一件干净的病服，来给麦卡勒姆穿上。
“我可以把所有这一切都隐藏于阴影之下，
但我的爪子依旧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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